随想如初

随心所欲,想即字句,如我所愿,初心不变。

【黑邪】有猫有你

●CP:黑邪 
●我流黑邪,不要较真 
   
   
   
  〔1〕 
   
  黑瞎子的四合院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只橘猫。 
   
  北京的胡同曲折蜿蜒且四通八达,里面的野猫不少,白的黑的花的种类齐全应有尽有。 
   
  这只橘猫论品种和毛色都不引人注目,但它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的原因另有两条。 
   
  一是这只橘猫雷打不动在每天清晨和傍晚出没在四合院门口,不像别的野猫行踪不明,飘忽不定。它每日打卡,一天不落,比我的作息都规律。以至于我每天看到这只橘猫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都不禁感慨:闷油瓶要是能这么让我省心就好了。 
   
  我把这个感慨向胖子抒发过,胖子说我像个为叛逆儿子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二是因为这只橘猫实在是太胖了,像一条泡发了的变异海参。我毫不犹豫的认定它若是把身子全部伸展开来,能把胖子的肚子遮得不见天日。 
   
   
  〔2〕 
   
  这猫出现的时机也是相当特别。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弄到了虫盘,一大早就跟胖子他们商量怎么吃。我的意思是早吃早完事儿。小哥没意见,说什么时候开吃什么时候叫他。胖子叫我别急,说他找个高人择个良辰吉日再吃。小花赞同胖子的意见,让我等他找个放心的私人医院,先检查一番,然后抢救仪器一溜排开,让瞎子坐病床上吃,有个好歹立刻抢救。 
   
  我问瞎子意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地摸了摸压根不存在的胡子,说干我们这一行得信邪,胖爷说得对,然后大手一挥说一切全听花儿爷安排。 
   
  胖子一拍大腿,乐了,拉着小哥起身就去找他那个高人。小哥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我挥挥手让他放心跟胖子去吧。胖子这个人我再了解不过,他最近闲得发慌,有个事儿折腾折腾,他比谁都来劲儿。 
   
  小花冲我点点头表示安排上了,出门开始噼里啪啦打电话。 
   
  黑瞎子目送两人消失在屋里,扭头就冲我说:“咱把这东西浸酒里,晚上吃了。” 
   
  我诧异:“你不是要择日再吃吗?” 
   
  黑瞎子无辜摊手:“我说了我信邪。” 
   
  他拉过我的手,拍拍我的手背:“我听你的。” 
   
  我抽回手,白他一眼:“你不是‘一切全听花儿爷安排’吗?” 
   
  黑瞎子又把我的手拽回来握住:“花儿爷安排住院,你安排我。” 
   
   
  〔3〕 
   
  小花打完了电话,门都没进,站门口吆喝了一句走了,我应声,却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直到听见引擎发动声远去,才起来翻箱倒柜的找酒和坛子。 
   
  我叮铃咣当地翻着碗橱,把里面的盘盘碟碟拿出来,一摞一摞垒在灶台上,数量之多令我瞠目结舌——我从来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碗盘。 
   
  毕竟我和瞎子吃饭,向来是就着锅吃,用来用去就是那几个盘。 
   
  看着那深不见底的碗橱里还有货,我忍不住问瞎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碗?” 
   
  瞎子沉吟不语,半响才开口,说:“我刚入行的时候,听说一瓷瓶卖了个天价,然后就总觉得瓷器值钱,想着多攒点儿,留个老婆本儿。” 
  “那时候资历太浅,分东西分不到多少,上下打点一番手里就留不住货了。然后我就买了点儿当时市面上好看的碗,想着留好了,交给我儿子,我儿子再给我孙子,祖祖辈辈传下去也算是一点儿心意。” 
  “后来不稀罕留这些东西了,也没扔。” 
   
  我听着,没回话,开始小心翼翼地把碗盘塞回碗橱,寻思着出门买个大点儿的碗,最好带盖儿。然而带盖的大碗确实不好找,我又想着实在不行就找个锅凑合凑合得了。 
   
  瞎子听我没了动静,起身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捞出来个酸菜坛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确定没裂痕,跟我说:“来吧小三爷,你刷坛子还是买酒。” 
   
   
  〔4〕 
   
  一阵忙活,把虫盘里的东西腌好已经是中午了。 
   
  瞎子说这玩意儿要腌够12个小时,所以我俩等到半夜才开坛。 
   
  我本来是打算叫上小哥他们来护法的,瞎子说不用,我就由着他去了,毕竟一个为了吃虫子连晚饭都没吃的人,值得同情和尊重。 
   
  刚吃下去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当时我就心下一沉,觉得又是假货,先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上了一笔,想着明天早上就去弄死那个谁谁谁。 
   
  一个小时以后,瞎子开始浑身发烫,我摘下他的墨镜,看见白眼球上全是血丝,密密麻麻的像要染红眼白。 
   
  我心道不好,想要打电话给小花,让他想办法立刻安排医生。瞎子按住的手,不让我动,他说他没事。我急了,让他别死犟。他要我信他。 
   
  我算是没办法了。 
   
  我只好陪他躺床上。他说他冷,我就把空调关了,找了冬天的棉被盖上。三伏天,两个大男人凑一起热的全身是汗,瞎子抱着我,浑身滚烫,却全身打冷颤。 
   
  他怕我中暑,叫我起来坐床边,把手递给他拉着。 
   
  我问他:“这是个什么说法儿。” 
   
  他还有力气笑,呲着一口白牙,说:“也没啥说法,拉着你,我心里安生。” 
   
  我就由着他去了,我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好一阵寂静。 
   
   
  〔5〕 
   
  突然,我感觉手上一紧,是瞎子在死死捏着我手,跟我说:“小三爷,我那一柜子的碗都是给你的。” 
   
  他抖得更厉害了,上下牙都止不住的打架。 
   
  我看着他咬紧牙关缩成一团的可笑样子,有点儿哭笑不得,却还是眼睛发胀:“怎么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还念着我呢,黑爷?” 
   
  瞎子费尽力气地睁开眼,应该是看见了我红了眼圈,笑骂:“我可没你这么个怂儿子。” 
   
  我叹气:“我也没你这么个老不正经的爹。” 
   
  黑瞎子又没声了。 
   
  我只好自问:“你想让我传给谁?我可没什么儿子孙子的。” 
   
  还是没有回话。 
   
  于是我自答:“传给苏万和黎簇吧,和咱俩有关系的小辈儿就他们俩了。” 
  “那俩小兔崽子还挺帅的,将来不至于连老婆孩子都没有。” 
  “没有的话也不关咱俩事儿了。” 
   
  黑瞎子嗯了一声,他已经意识不清了。 
   
  我感觉眼前有点儿模糊,扭头看了眼门外。 
   
  门槛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只猫,橘猫,圆的只能看出尾巴。 
   
  那只猫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着,见我看到它也不躲,冲我叫了一声,我没理他,扭过头接着絮絮叨叨地跟黑瞎子说话。 
   
   
  〔6〕 
   
  我守了瞎子一夜,直到第二天他醒过来。 
   
  我看他一切正常,于是问他:“感觉如何。” 
   
  他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感觉不错。” 
   
  我瞪他一眼。 
   
  他好像很满足,又笑了:“没感觉好太多,但至少没恶化。”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觉得我能活到死。” 
  “起码能活到你死。” 
   
  我呼吸一滞,忍不住扑上去吻他,狠狠咬住他的嘴唇,黑瞎子一动不动任我处置。 
   
  一吻结束,我想起昨晚的橘猫,扭头,惊诧:“这猫怎么还在这儿?” 
   
  黑瞎子挑眉,表示不解。 
   
  我说:“昨晚上这猫就来了,蹲门口陪了我一晚上。” 
   
  黑瞎子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7〕 
   
  门外传来清脆的喊声和哐哐哐的砸门声,是苏万来了,他站在门外大喊:“师傅——吴老板——,你俩起床没——,我买包子了——,再不开门我就翻墙了——!” 
   
  黑瞎子踢拉着拖鞋往外走,边走边高声回话:“来了——,臭小子。” 
   
  我走到门边蹲下身去挠猫下巴,那只橘猫早就被吵醒了,耳朵动了又动,还把自己蜷成一团,就是不动弹。 
   
  我问橘猫:“吃包子吗?” 
   
  橘猫动了动耳朵,把身子伸开,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站起身,看见苏万和黑瞎子提着包子向我走来。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和瞎子与这只猫建立了食堂开饭式喂养关系。 
   
  我一边一天三顿喂这祖宗,一边骂它吃完就走真没良心。 
   
  橘猫头也不抬地吃,视我如空气。 
   
  黑瞎子兴趣盎然地看我说单口相声,发表意见:“嫌弃它赶走了不就行了。” 
   
  我看着黑瞎子:“我以为你喜欢它。” 
   
  黑瞎子看着我:“谁喜欢它啊,我喜欢你呀。” 
   
   
  〔8〕 
   
  他这突然的情话打得我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来。 
   
  黑瞎子从后面抱住我的腰,侧脸蹭着我的颈窝: 
  “小三爷,你看瞎子都穷得交不起房租了,不如让瞎子住进你心里吧。” 
   
  我被他温热的鼻息弄得脖子痒痒,侧头去躲那撩人的热气,用胳膊肘去推他胸膛: 
  “我那一亩三分地可供不起黑爷这尊大佛。” 
   
  黑瞎子不依不饶:“地儿小才好。”他伸出指尖戳戳我心口的位置,“地儿小,我就能把那儿塞得严严实实的,再容不下任何一人。” 
   
  我抓住他作乱的手指,从分明的骨节捏到带着枪茧的掌心,大拇指在那里乱写乱画,其余四根手指盖住他的手背,说: 
  “成吧,你看着办吧,反正钥匙都在你那儿了。” 
   
   
  〔9〕 
   
  我们俩两句话的功夫,猫已经吃完溜了。 
   
  黑瞎子两三口喝完粥,把碗往桌子上一撂,迈步就往院子里走。我不慌不忙地夹菜往嘴里送,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看,偷瞄到他在把躺椅往葡萄架底下搬,又从犄角旮旯里拿了两瓶不知道过没过期的啤酒往地上一放,扭头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走。 
   
  我赶紧缩回脖子,把剩下的粥往嘴里倒,赶在黑瞎子进屋之前把剩余的的菜吃干净。 
   
  黑瞎子进屋后直接把碗和盘子往水池子里一扔,就背着手一步三晃地走出门去。 
   
  我问瞎子:“你不刷碗?” 
   
  黑瞎子挑眉看我:“老祖宗的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 
   
  我心想被这老家伙摆了一道,丫的怪不得刚才做饭那么积极,连我要帮忙打下手他都不愿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黑瞎子像是感觉到了我要化作实质的怨念,咯咯的笑了起来。他扭过头拍了一把我的肩膀,很是豪爽的一挥手: 
  “放着,留着明天苏万来了给他刷。” 
   
  我被黑瞎子的无耻惊得哑口无言。他后退一步,揽住我的肩膀,手一使巧劲就推着我往前走。 
   
  黑瞎子一路把我推到院子里,松开手,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身体放松后仰。一手拎起啤酒瓶单手起开瓶盖,喝了一口,叹谓一声,冲我晃晃瓶子。另一只手拍拍旁边空着的躺椅,冲我抬抬下巴: 
  “怎么样大徒弟,我有故事,我有酒,差个你。” 
   
  他隔着墨镜给了我一个“来呀~快活呀”的淫荡眼神,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欲望。 
   
  我撸起袖子,抢过他的啤酒,一口闷了半瓶,然后被抽了骨头似的倒在躺椅上,高举啤酒对明月,冲他眨眨眼: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师傅。”

评论(2)

热度(4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