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邪/花邪】一步之遥
●黑邪BE,花邪HE
●吴邪视角,少许第三人称视角
〔1〕
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微风拂面,小花穿着骚包的西装三件套开着那辆“宁可我车毁人亡也不要碰它一根汗毛”的玛莎拉蒂带着我去游乐场。
可惜阳光是热辣辣的紫外线辐射,鸟语不敌蝉鸣,花香无处释放。
我和小花两个大老爷们儿堂而皇之的夹在一群一家三口中进了游乐场,大摇大摆的坐在在咖啡厅里看外面的人群在各种游乐设施少大排长龙,每一条队伍都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我在数人头的期间无聊到睡过去了一次。
等我再次醒来,小花还在打电话。
实不相瞒,在我一头栽在桌子上前,小花就在打电话。当时他百忙之中眼疾手快地揪住了我的头发,避免我当众发生“咖啡里有毒”的命案。
我想问他把我带到游乐场里的咖啡厅听他打电话是个什么意思。
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就闭嘴了。
上次他这样看我是问我什么时候还那三百亿的时候。
正当我神游天外时,小花挂了电话。一把拉死我往外跑,吓得我以为他兜里的电话着了火,隔山打牛的烧糊了他的脑子。
一出咖啡馆迎面扑来的热浪把我所有的骂娘都憋了回去,我怕我这一开口就会有火窜进肚子里。
小花拉着我一路跑到广场中央,广场的喷泉此时正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我在猜想拉着我手的这位想搞什么幺蛾子。
炎炎烈日的摧残下,我们两个宛如铁板烧。
小花此时仍旧按兵不动,只是放开我的手,搂住我的腰,示意我攀住他的肩。
可能是我云里雾里的表情让他觉得我无药可救,他“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就有音乐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同时喷泉从地底毫无预兆的一飞冲天。
小花握住我的另一只手,举起,与肩同高。
他在我耳边低语:“吴邪,跟着我。”
他要和我跳舞。
只是这首曲子太熟悉,让我一阵恍惚。
〔2〕
这是我和黑瞎子跳得唯一一支舞,也是我和黑瞎子最后一次见面时做得最后一件事。
那天晚上月凉如水,月光都是清汤寡水淡而无味的,好在足够温柔,像黑瞎子为了逃交房租而夸秀秀美若天仙时抹了蜜的嘴。
是我要向黑瞎子告白的夜晚。
我们都对彼此的感情心知肚明,只差个捅破窗户纸的力度,他懒,那就由我动手。
说起来,黑瞎子和我跳舞的地点相当不浪漫,是在他院子里坑洼不平的老青砖上。我甚至再想我会不会一曲都跳不完就坐在从来没扫过的砖地上“哎呦哎呦”碰瓷儿似的起不来。
我清晰的记得,背景音乐是在录在磁带里用老式录音机播放出来的,音质很差劲,我都能想象到小花在场时捂住耳朵嫌弃到把白眼翻上天灵盖的样子。
好在还能听出曲子是小提琴的音色。我大胆猜测,这是黑瞎子用小提琴拉得,又录在磁带里放出来的。
想入非非,我不由心里美滋滋的,暗暗感叹老东西长心了,一个搞不好我能成被表白的那个。
〔3〕
舞曲响起,黑瞎子一步步向我走近,我也向他的方向迈开步子,我们俩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直到身体相贴严丝合缝。
我主动抬起胳膊楼上他的脖子,双脚微微分开,他伸手环住我的腰,左腿前伸,与我的右脚脚尖靠紧,我们俩紧贴着的身体逐渐分开,两人的手缓缓抬起,相握,十指相扣。
我皱眉:“探戈的手不是这么握的吧?”
黑瞎子不屑:“管它呢。”
〔4〕
舞曲缠绵婉转,他拉着我的手往后,我右脚先后撤然后向前画圈,巧妙跨过他的左腿,迈至他右腿的侧前方。他跟着我的步伐后退,随着舞曲节奏的加快,迅速把后撤的左腿向前迈出,右腿紧跟左腿的动作,把我向后推。
跟着舞曲一个圆润的转音,他的左腿做了一个后腿的假动作,再度向前迈出,同时身体侧转,右腿抬起,与我交换位置。我以左脚为支撑点,在他怀里转了个270度的圈,他右腿膝盖弯曲小腿抬起又放下,右脚跟与我右脚尖相贴。
黑瞎子的嘴唇就在我耳边不近不远的位置,他突然问我:“你想和我抵死缠绵吗?”
我心想着姜还是老的辣,是在下输了,师傅你直球一发入魂啊。没吐槽他这个过分文字的措辞,文不对地回答了一句:“人心并获,我血赚;若得其一,我不亏。”
〔5〕
我以此姿势,换右脚为支撑点,左腿跨过他的左腿向后伸,右腿膝盖弯曲,伸直凌空梗画了个180度的圈,然后高高抬起腿狠狠蹭过黑瞎子的屁股,脚背绷直高度至他肩头,画了一个竖着的半圆,右脚又落回原来的位置,接着弯曲膝盖抬起小腿再次画一个横着的半圆,顺势扭腰转身。
黑瞎子的右腿早已后撤,给我的右腿留出位置夹在我们两人身体间。我借此位置尽力弯曲膝盖,右脚跟紧贴大腿,抬高腿用腿侧摩擦黑瞎子的关键部位,不出所料的听到了黑瞎子的抽气声。
黑瞎子舔舔嘴唇,右腿后撤,同时手臂下移捏了一把我的屁股,然后搂住我的腰。我右腿大腿高抬与竖直的左腿成90度,以此姿势被黑瞎子搂着腰抱起向左旋转一整圈,中途左右腿伸直,在空中来了个标准的一字马。
黑瞎子没有停下的趋势,我的一字马坚持不了太久,只好左右腿膝盖慢慢弯曲,又被黑瞎子抱着转了一个圈,在第三圈开头时猛抬右腿,第三圈结束时与左腿并拢在身前交错弯曲。黑瞎子抱着我微微下蹲又站起,我配合的左右腿交换内外位置向后踢,完成了一个花哨的动作,得以被黑瞎子放下。
脚卡着节拍沾地,又马不停蹄的侧身跟着黑瞎子同步伐向前走,黑瞎子搂着我向右转,他双腿在前,我双腿在后,他低下头咬我耳朵:
“徒弟你别吓我,师傅胆儿小。”
他右腿向右一滑插进我两腿间,仗着身高蹭了一把我的下体。我一个哆嗦,却是轻车熟路的抬起左腿画圈,同时转身与他交换位置,面对面看着他,凑上前咬他的鼻尖,含糊不清地说:
“胆儿小?所以怕我喜欢你?”
我的左腿顺着刚刚画圈的力道脚尖擦地又向左一踢,然后往右撤,卡着节奏直接落在右脚前面。黑瞎子跟着我的步伐后撤右腿,右脚尖抵左脚跟,跟着我的左腿向左伸,被我逼后退一步。
我扭过腰把右腿从我们俩的左腿之间蹭过去,向前迈至他左腿的位置,转身与他交换位置,左腿跟着他的左腿向前迈。
他转身面对着我,右腿和我的右腿同时后撤,左腿带我的左腿向左前方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低头看着我的眼睛。
“岂止是害怕。”黑瞎子叹息,声音低沉仿若梦境里无声的呢喃,“惶恐不安,谢谢喜欢。”
〔6〕
他带着我向左前方前进三步又后退三步,又一次回到原地。我扭腰把他压在身前,领着他向右前方走,他转了个身,右腿后撤出其不意地插进我双腿间,我不动声色地抬右腿跨过,他推着我向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趁着我抬腿应对,开口就说:
“事到如今,为师就不再瞒你了。”黑瞎子沉默许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的右腿正向后踢,闻言差点别到劲儿,只觉得心尖一颤,脑海里骤然响起《甄嬛传》里那个“大事不妙”的BGM。
音乐重回缠绵之势,我们又开始走三退三,动作悠闲自得,同时伸腿画圈。
黑瞎子沉痛地开口:“瞎子自出生就遁入空门,如今早已是两手空空,再也抓不住对世间的眷恋;两眼空空,再也装不下世间任何生灵。”
我正接连两次抬腿化解他的插腿攻击,怀疑黑瞎子是泰迪转世,以右脚为支撑左腿抬起与右腿成90度,膝盖弯曲,左小腿与右腿平行,跟着黑瞎子的转身扭腰转圈,闻言直接伸开左腿一脚踢在他的腰上。
黑瞎子闭口不语,我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话语:“好啊,你不是两手空空吗,那你手指紧握的是什么?你不是两眼空空吗,那你敢不敢取下墨镜看看我?”
黑瞎子任由我的右腿下滑搭在他的右大腿上,右膝盖弯曲,带着我跟着小提琴婉转的长音做了一次伸展运动。他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腰,我的左腿也放松搭在他的左腿上,整个都扒在他身上,头扭过去不愿看他。
我感觉到黑瞎子盯着我的目光,可他依旧沉默不语,又紧了紧握住我的手的力度。我知道的,他不敢取下墨镜,甚至胆怯到闭上了眼。
他不敢睁眼,他不敢看到我的脸。
我太了解他了,以至于胸有成竹到沾沾自喜地想:黑瞎子是怕看到我,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我右腿抬起贴在他的右腰侧,他右手搂住我的右腿弯,依旧别过脸不愿看他,手臂上抬,右腿用力夹住他的腰,他会意,松开右手伸开手掌,握住我搭上去的右手。我双腿松劲儿向后弯,把身体的支撑交给他,他搂着我的腰,缓缓将我放下。
我跟着他往前走,又转着圈把他向后带,乘胜追击到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了洋洋得意的气息:“你是不敢,还是不爱?”
黑瞎子每一步的右腿都与我的左腿相贴,带着我不断扭腰转圈,像是要把我的这个问题转消失,奈何此举于事无补。
于是黑瞎子的第二声叹息破门而出,他说:“因为太重要,所以不敢;因为太重要,所以不爱。”
“不敢即不爱。”
〔7〕
我的右脚跟向后踢,撞到他的右脚尖腿,他无可奈何的右腿画半圆向后退一步,带着我原地踱步,我们的脸挨得很近,有一点儿耳鬓厮磨的缱绻。
黑瞎子叹了今晚的第三口气,他问我:“小三爷,值得吗?”
舞曲节奏变快,他搂着我快速转了两个圈,迅速后撤又前进,高举我们交握的手,我松开搂住他背部的手转了转了一个圈,把手放回原位,跟着他腿的前伸双腿交错后退。
我想都不想地说:“值得。”
“为你,怎么都值得。”
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我再一次快速地抬腿后踢落回原位。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舞步越来越繁杂,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每一个转身都能感觉到耻骨和胯骨碰撞的酥麻,腿与腿之间的摩擦能生出火花。
突然间,舞曲回归悠扬,节奏瞬间缓慢,小提琴的音调蜿蜒绵长。黑瞎子的舞步随之缓慢下来,再次抬高我们相握的手,我顺势转了圈,他的手贴着我的腰没有放开,在舞曲的最后一个音松开握住我的手,我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搂住我腰的手上,身体自然后仰。
他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背,低下头吻我。
〔8〕
一曲终了,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黑瞎子一把拉进怀里。
他动作太快,我前一秒还在暗自窃喜这大概是代表他的妥协,后一秒就脖子一疼彻底失去了知觉。
天杀的黑瞎子。
十年前,我劝闷油瓶不要进青铜门。那时候我天真地认为事情只有两种结果:一是闷油瓶乖乖跟我回家;二是我陪闷油瓶一块儿进青铜门。可事情偏偏衍生出了第三种结果:我被闷油瓶捏晕了扔出去。
十年后,我黑瞎子表白。今天的我依旧天真的认为事情只有两种结果:一是黑瞎子接受了我的表白我们擦枪走火生米煮成熟饭;二是黑瞎子抢先表白我欣然答应我们小火慢炖准备洞房花烛夜。可事情又一次衍生出了第三种结果:我被以黑瞎子打晕的方式无声拒绝。
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
到头来我谁也留不住。
〔9〕
后来就是吴邪不知道的事了。
黑瞎子抱起吴邪,解雨臣破门而入。吴邪不知道解雨臣在外面偷听了全程,而黑瞎子默许了解雨臣的恶劣行为。
解雨臣冲黑瞎子伸出手:“你不要就给我,有的是人争他争到头破血流还在所不惜。”
黑瞎子不言不语地把吴邪交到解雨臣臂弯里。解雨臣皱着眉看我脖子上那条青紫的掌痕,说:“你真应该和哑巴好好学学这一手。”
黑瞎子今晚的第四声叹息闻言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噎得他心脏抽痛。
他目送着解雨臣横抱着吴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说了今晚最后一句话:
“花儿爷,你怎么敢。”
解雨臣轻笑了一生,声音温柔像人间的五月天:
“我去了未来,看到我正抱着吴邪睡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此情此景,给了我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所以就算现在很苦,我也不放弃。”
看着吴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黑瞎子突然眼前一黑,可能是生理反应,可能是心理作用。
黑瞎子自嘲的苦笑。
去他妈的未来,他根本看不见未来。
吴邪本来全身是光,是黑瞎子心中最不可缺的一部分,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暗淡了,成为茫茫宇宙中的一颗尘埃,黑瞎子努力回想起他全身是光的样子,后来发现,那是他见到吴邪时,他眼中的光。
他现在双眼黯然,他想自己瞎了也好。
这样就只需要知道吴邪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不需要看到自己命里没吴邪,吴邪是他的过往。
黑瞎子伸手在浓得像墨的夜色里抓了一把,月光流水般的从指尖流走。伸开手,掌心只有五指在月光下打在手掌上长长的阴影。
〔10〕
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来的是周围人群的起哄喝彩声,小花松开我的腰高举我们不知何时已经十指相握的手,向人群挥手。
我听到有大胆的姑娘在扯着嗓子尖叫:“帅哥——,百年好合!”
我听到小花笑着说:“好。”
我凑到小花耳边一字一顿地调戏他:“解当家,无、理、取、闹。”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事已至此,那我还想要你抱抱。”
我转身拥抱他,喃喃自语:“你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你就仗着我爱你,仗着我没法儿拒绝你。”
我极目远眺,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黑瞎子驻足在人流当中。
他背对着太阳,明晃晃的阳光给他的身形镀上了一圈金边,衬得他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他直直地看着我,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阳光太刺眼了,我看不清他的唇语。
但我没有出声询问,就冲他笑了笑。
他也对我笑了。
其实黑瞎子对我是个什么意思,我早就明白了,只是我不愿意想明白。
他都用他的一切告诉我不必等了,我又何须一个人兀自沉沦。
我们俩隔着人山人海,隔着天涯海角。
鹤立鸡群,一眼万年。
我突然明白了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只要岁岁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我收回了目光,咬住了小花的嘴唇。
小花毫不犹豫的回吻。
我听见周围骤然拔高的尖叫。
他都已经人走茶凉了,我怎么着都不该错过在等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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